寺山修山

地狱厨房万岁啾。

宇宙恶人摘下头盔，头盔之下脸色不佳，原本是个帅哥，却像被逼吃了一盒三百五十円的宇宙和歌山酸梅。

“我拎着鸡胸肉和西兰花，回到母星，撂下飞机，埋了曾经叫仰木的肉泥。开始一切都好，加拉哈德撇着嘴，说要吃垃圾食品。然后我问他看书了吗，书架上的斯宾诺莎到底结了层蜘蛛网，他也实在不想想考试的样子——我没想说他什么，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的。”他顿了顿，为了说服自己，强调到：“不过只是两句叮咛，换我像他这么大时，听了只会脸红害臊。你在听吗，高文卿？”

高文照着红阎魔教他应付客人的方式，不言不语，只是歪了歪头，以示他在认真听，并且好像和对方很熟。有时候他会适当地应和一句可爱的：“真是过分啾。”

实际上他根本听不进去，系错的兜裆布勒得他难受。红阎魔在楼上老远看到战斗机，便认定这位新客人是个黑道中人，教他先脱了围裙，把那身重得能在地板上砸出大坑的银甲换成浴衣再去接客。匆忙之间换的衣服总有疏漏，他几乎被窄小的上衣勒岔气，还错将腰带束在了身前。

高文不懂什么斯宾诺莎，更不认识这位来势嚣张的黑骑士，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名字要缀上“卿”这个职称。高文就是高文，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大个（当然，这位客人来了之后高文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只算中等身材）绿厨房的学厨高文，红阎魔的学徒，和麻雀们说话，会教小孩子练剑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当过个骑士。

“那几句话根本说不上伤他自尊，是他从来不把我当父亲尊重，离家出走，哼，早晚被什么喜欢单眼人类的宇宙海贼捉去当禁脔。”兰斯洛特攒起的眉头几乎可以夹起一枚鸡蛋。高文安静地帮他斟了一杯梅酒，希望这位客人不要再谈他可怜的儿子了。但头盔的长穗在矮桌下静静流动着，一瓶梅酒快干了，话题还是那个可怜的单眼男孩。可惜对方从日出抱怨到日落，日落絮叨到午夜，麻雀们在客房外一盏盏传起灯笼，也没有想要歇气的意思。

在兰斯洛特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如何跑去论坛用自己两千万之多的“点坏”去悬赏该死的可能威胁他宝贝儿子的身心安全独眼控海贼时，高文习惯了别扭的兜裆布，双手扶着正坐到酸麻的膝盖，歪着头打起了瞌睡。兰斯洛特自顾自地讲到了神阴流灭亡坏点数失效的悲剧结局，最终注意到他的酒也没了，倾诉对象已经睡着，点头似小猪啄米。他伸手扒住对方肩膀，却被鼻涕泡碰脏了铠甲。

………

在三周后的下午，缺乏食料的X再度光顾，吸着自带的多肉泡面向红阎魔询问高文的行踪。她本来并不在意这只纯真的壁花流落何方，权当是与老板聊聊阎魔亭是不是采光太好。红阎魔用饭铲扒拉着米饭，把实情对她娓娓道来：

“前日夜间，我的麻雀经过客房啾，听闻拉门后似有异声，本以为是哪个星球的客人不检点啾，却发现衣衫不整的是卡文英和暗绝剑那个狂徒，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啾，麻雀当时就把饭扣下了，我匆忙赶去时，两人还在榻榻米上大汗淋漓，卡文英的雪白爱心围裙，还挂在那个狂徒的裙甲上，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啾。”

X小姐听到“颠鸾倒凤”，一口被泡面汤呛住，险些龙驭宾天去见唉酱，到底天命未尽，呛咳半晌续了回来，面露陈建斌色：

“……贱人。”